甜品事件簿 04
哎哟我的妈，万万没想到这第一个狗血梗是轮到我接。
人物形象就别管了，太狗血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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员工休息室内传来了一阵赛过一阵凄厉的小动物叫声，快餐店的店长一边忙着收银，一边冲着大堂唤了一声：“小羽，你现在有空吗？”
“刚收拾完几张桌子，怎么了店长？”大堂内一个身着工装弯腰收拾餐桌的女生直起了腰。她的五官清秀中带着一丝英气，半长的头发梳成马尾，用一根红橙相间的发箍仔细系着。
“那个叫阿阮的小姑娘拜托咱们帮忙照看一下的宠物好像不太对劲。”店长冲着员工休息室抬了抬下巴，“你去看一下吧。”
“好。”闻人羽应了一声，一边把清洁工具放好，一边向着员工休息室走去。她刚拉开休息室的大门，一道红褐色的身影就飞快地窜了出去，眨眼就跑出了快餐店。
“糟了！”闻人羽愣了一下，拔腿就追，“店长我去抓一下阿狸，店里就麻烦你了！”
“小心车——”店长冲着对方的背影喊了一声，随后自言自语地嘀咕了起来，“小熊猫还会开铁笼子？这是成精了吧……”
年年校运动会都稳坐各项跑步比赛冠军宝座的闻人羽，头一次体会到了挫败感：她都追出去好几条街了，还是没能抓到阿阮的宠物。
“阿狸！阿狸！你到底要往那里跑啊！”闻人羽的心里升腾起了一丝焦躁，如果真的把阿狸弄丢了，她一定会愧疚死的。
被呼唤的小熊猫突然停在了一幢高大的建筑物前，左右嗅了一番后，毫不犹豫地一头扎了进去。闻人羽紧随其后，在快要迈进建筑物的时候，突然觉得脚下一阵颤动，险些没跌倒在地。
这是地震了？！脑海中飞快地划过这样一个念头，闻人羽咬了一下嘴唇，还是毅然决然地冲进了大门。她没有注意到的是，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在天际一闪，无形的结界在这一刻悉数展开。
迈进建筑物的一瞬间，她只觉得眼前一花。一番天旋地转之后，她看着周围的景色，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： 柔和又温暖的光芒、参天的大树、茂盛的草地、随风摇曳的各色花朵、翩翩飞舞的蝴蝶、林间婉转歌唱的鸟、木质的古朴建筑……
一切都美的像是一幅画。
奇怪，好奇怪。闻人羽不由自主地按了一下胸口，她分明从来没有见过这处堪称人外仙境的地方，却不知道为何，心里面萦绕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。
还有，我刚才不是冲进了一幢建筑物？闻人羽一边小心地四处打量着，一边皱起了眉头，建筑物里，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番场景？
她突然想起了以前的经历。在孤儿院的时候，其他的小朋友和老师们总是看不见她最好的玩伴。长大后，她还经常看见有小动物在路上走着走着，突然就变成了人的样子。
尽管她从来没有打心眼里在意过，但不可否认的是，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，几乎贯穿了她快要十八年的光阴。
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。闻人羽心中一动，略一思索，绕到了旁边比人还高的灌木丛中，蹑手蹑脚地向着那边而去。
快到目的地的时候，她突然看见了一个小女孩的背影，看身高可能也就是个五、六岁的样子，扎着一个有些歪斜的马尾，穿着打扮……跟古装剧里一样。
怎么回事？怎么这里会有个这样的小姑娘？闻人羽心里的疑惑都要上天了。
“师父！”清脆的童音里有着掩盖不住的欣喜。
小女孩向前跑起来，闻人羽的目光追随着她而去，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甲胄的男人从远处走了过来，头上的盔甲竟然是用厚厚的毛绒做外部装饰，远看活像雄狮的脑袋。头部盔甲下，男人的五官坚毅深刻，眉宇间环绕着凛然正气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，亮得有些吓人。
他蹲下身子，接住了扑进他怀里的小姑娘。随后站起身来，把对方高高举过头顶：“哈哈，小羽，师父想死你了！”
小羽？这小姑娘，居然还跟我一个名字。闻人羽忍不住弯了一下嘴角。
举完高高，男人把小姑娘抱着坐上了他的肩头：“小羽坐好了啊！咱们回去喽！”
此刻，闻人羽终于看清了那个小姑娘的面貌，顿时心口一跳，几乎要惊呼出声：
那是……
我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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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衣是个行动派。
这是很久很久以前，沈夜和瞳就已经达成的共识。
此刻，这个行动派连手机那头发生了什么都没问，踩了个奇异的步伐，眨眼就消失在了其他三鬼差的面前。
“行动派就是行动派。”山羊点评道，“这么消耗灵力的传送术，说用就用。”
沈夜闭眼感知了一下谢衣的位置，再睁开眼睛是眉头不易觉察地蹙了一下：“Q市闹市区。”
“以动物形态施术消耗远小于人形。”沈夜再度化为了黑猫，“瞳，你还是尽快和十二赶回J市的好。”
“我改变主意了。”
准备踏下步伐的黑猫疑惑地看了山羊一眼。
瞳的语速比平日里快了不少：“人间的辖妖司和幽冥的地府各有其职。它们的人在大白天找上我们鬼差，还是地处闹市区。这些迹象只说明了一件事，你的徒孙和他的搭档夏夷则，遇上了非常棘手的鬼魂。”
他偏头看了一眼十二，后者立刻会意。一阵青烟过后，一只小小的花栗鼠出现在了黑猫眼前。
……
要克制住猫咪的本能，果然足够累人。这是施术时，沈夜脑海中最后的念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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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师父！！！！救我！！！！救救夷则！！！！！”乐无异生平头一次如此慌乱，一想到夏夷则还在结界里生死未卜，他心都要揪起来了，拿着手机的那只手，手心里全是冷汗，“我们遇上了——”
“无异！”
乐无异和阿阮一起抬头，看见一只浣熊凭空出现在他们眼前，身形一晃，就变成了一个俊朗的男人。他抬手在空中划了几笔，使了个障眼法，让那些来来往往的普通人看见的不再是这里真实事态的发展。
随着他布法完成放下手臂，一只黑猫和一只白山羊——山羊脑袋上还趴着一只花栗鼠——也出现在了他的身后，眨眼间就也变成了三个长相与气质都各异的男人。
草木灵阿阮惊呆了，她觉得这四个男人的画风突变得太厉害，她有点儿接受不了。
倒是乐无异一下子就站了起来，手机一扔，冲上去拽着浣熊男的袖子激动地说道：“师父，夷则他还在结界里，我们遇上了白天也能出现的厉鬼！”
“结界开始不稳定了。”黑猫男抬手触碰了一下无形的屏障，冷静地说道。
“不、不稳定？”乐无异懵了，不由自主抓紧了浣熊男的衣袖，“那是不是说……是不是说夷则……师父！”
“先进去。”浣熊男异常冷静，反过来拽着乐无异就钻进了结界。
黑猫男看了阿阮一眼，挑了一下眉：“五行术法，你都会？”
“那当然啊。”阿阮的表情有些小骄傲，但是下一秒就变了，“咦？你怎么知道？”
对方没有直接作答，而是另起了话头：“很好。这里是Q市的‘眼’，要避免它受厉鬼影响失控，只能在外围用五行阵法暂时锁住它。”
“天呐？这里是‘眼’？”阿阮捂着嘴小声惊呼了一下，“我明白了……交给我就好！”
得到了承诺的黑猫男冲她点了一下头，走进了结界里。
“……所以为什么会知道我五行术法都会嘛……”阿阮低下头嘀咕了一声，再抬起头时她发现山羊男也不见了，外面就只剩下了她和花栗鼠男。
后者一大半身子已经没入了结界，听到她的嘀咕，向后一仰，扶了扶眼镜，转头对她露出个腼腆的笑来：“因为我们是鬼差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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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冷的石板，参天的巨木，毫无生气的植物。熟悉的景致再度出现在眼前，四名鬼差的步伐近乎一致地一顿。
“结界更弱了。”沈夜眉心微蹙，抬手覆上屏障，瞬间放出为鬼多年积攒下来的一部分鬼气，重新撑起了新的结界，“我们要速战速决，毕竟鬼气也会刺激到‘眼’。”
话虽如此，那不知来路底细的鬼魂却不知道去了哪里，这个空间内，压抑寂静得可怕。
乐无异紧张地四下打量，终于在一处角落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夏夷则。
“……夷则……”乐无异愣愣地向前迈了一步，随后发疯一般地冲了过去。他颤抖着跪在对方身侧，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对方，鲜红的血迹刺得他眼睛生疼，“夷则，夷则，你别吓我啊？你睁开眼睛，你看我一下啊，求你了，别吓我啊，你快睁开眼睛啊？你再不睁开眼睛，家里的甜点，我就都吃了啊！或者你不想睁开眼睛也行啊！你、你动一下你的手指也行啊！”
夏夷则的眼皮颤动了几下，终于缓缓睁开。他急速地喘了几下，异常艰难地开了口：“……无异。”
“夷则，你醒了就好，你先别说话，这里交给他们师父好就。”乐无异激动得话都快不会说了，“治疗术我不太擅长，我先过一点儿灵——”
夏夷则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一只手，拼尽全力说了最后一句话：“无异，这里还有一个……人！”
“什、什么？”乐无异愣神间，夏夷则那双总是清明的漂亮眼睛合上了，抓着他的那只手也软软地滑落了下去，“等下，夷则？！夷则？！”
没有回应。
乐无异胸口一紧，毫无征兆地剧烈咳嗽了起来。
一双手轻轻轻轻搭在了他的头上，谢衣温和的声音从上方响起：“无异，夷则这是因祸得福，你难过什么。”
因祸得福？乐无异震惊地抬头仰望谢衣：“夷则都已经……这怎么能叫因祸得福？”
“辖妖司的人死后都是由地府的专门机构来负责。”谢衣依旧用安抚的语调说道，“你有看见其它鬼差过来吗？”
哎？乐无异更愣了。
“只要魂魄不被拘走，想要复生，何其容易。”谢衣把他拉了起来，“我还能骗你不成？赶紧起来，地上凉。”
乐无异觉得自己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大悲大喜，他捂着心口，突然啊了一声：“对了师父！夷则刚刚说这结界里还有一个人！”
话音刚落，一声嘶吼突然自众人头顶响起。紧接着，一个人形黑影，笔直地冲向了另外三名鬼差站立的地方。
十二的眼神好得紧，闪身躲开的刹那，就已经看清了黑影的形貌。
这厉鬼？！年轻的鬼差难以置信地对落在了另一片空地的搭档喊了一声：“大人，他是十一！”
……
十一。
瞳那永远都是波澜不惊的脸上，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。
“阿夜，谢衣。”他突然开口了，“你们不要插手。”
几秒的寂静后，沈夜和谢衣同意了。
“注意安全。”他们这样说道。
瞳微微点了一下头，又看向了十二：“你也是。”
“大人？”十二愣了，“请恕十二不能依言！”
“有一句话，今天我又要再说一次了。”瞳说，“不要自作主张。”
这句话实在太熟悉了，被刻意深埋的生离死别的画面顷刻破闸而出。十二怔忪地看了一回儿瞳，终于微微躬身，抬起右手缓缓抚上胸口：“大人，请您……务必小心。”
瞳嗯了一声，走到了十一——程廷钧——面前几步远的地方。
“……是你……是你……”高大的人形黑影站在空地正中央，血红的眼睛看得人心惊胆战，“……恨……好恨……”
“以你的立场，自然是应该恨的。”昔日的七杀祭司淡漠地说道，“曾经的你让我大吃一惊，今日的你，依旧让我大吃一惊。”
“虽然我始终觉得，当初之事，皆是各有立场，并不能区分什么对错。不过我却不得不承认，你的这副模样，拜我所赐。”
“心有执念不愿转生反修厉鬼之道者，由于逆天行事，每夜皆会受无尽罡风业火，其中痛苦，比之身体溃烂，或许更甚。”
瞳极轻地叹了一口气：“待你消了执念，便去该去的地方吧。”
“……嗬……嗬……”黑影发出破烂的风箱一般的喘息声，“……如此轻巧……你竟然……说得如此轻巧……”
黑影发出一声满是暴怒地狂喝，挥舞起手中的长枪，向着瞳冲了过去：“血债……血偿！”
枪尖眨眼间就到了眼前，瞳的面前突然升腾起密密麻麻的紫色蝴蝶。这些柔弱的生灵却像是最坚硬的盾牌，闪着寒光的枪头就这样被死死抵住，动弹不得。
黑影又是一声暴喝，手上加力，蝴蝶形成的屏障被推得向后移动了几厘米，却依然没有散开的迹象。
乐无异看着两只鬼在空地中央僵持不下，不由得有些焦虑：“师父，那个……为什么不直接把厉鬼给消灭掉啊？”
“鬼不像妖，没有消灭一说。”谢衣拍了拍自家徒弟的脑袋，“只能送上往生之路，明白了吗？”
看乐无异一脸诧异，谢衣又摇了一下头：“普通的鬼魂，只需要引个路就好。可厉鬼不同，要想为它们引路，非得先化去它们的一身怨气不可。”
“那个厉鬼……好像认识师父你的同事？”乐无异试探着问了一句。
谢衣沉吟片刻，拐着弯回答道：“有点渊源吧。不过，那都已经是，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”
乐无异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：“哦对，师父，你们刚才在外面有注意到那个草木灵吗？”
谢衣的神色微妙地一变：“当然，怎么了？”
“她说她叫阿阮。”乐无异回答道，“一开始我们以为这里的异动是她做的，闹了好大一个乌龙。”
“我看她灵力充裕，很有些底子。”谢衣拿出师父的架子慢悠悠开口了，“你和夷则两个新人，怎么把人家给捉住的？”
“呃，这个……”乐无异清了清喉咙，“夷则说我们要攻其不备，我们是趁她吃鸡腿的时候拿下她的……”
看谢衣脸上露出了一丝揶揄，乐无异赶紧大声加了一句：“师父你不知道！她一开始还说要找她的闻人姐姐一起来揍我们呢！”
他话音落地，空地中央那黑影的动作明显一滞：“……闻人……闻人……”
下一刻，异变陡生。黑影手上的长枪闪过一阵暗红的光芒，突然就刺破了面前的屏障。尽管瞳及时闪开，肩膀上依旧被划了长长一道口子。
“大人！”十二再也待不住了，他一个闪身移动到了瞳的身侧，看了一眼对方的伤口后，一脸焦急，“大人，你伤口很深，得马上用灵力修复才行！”
谢衣和沈夜也注意到了异常，几乎在同一时间低声念道：“这怨气……糟了。”
两位搭档默契地同时出手，四道黑色的链子凭空出现，将黑影的四肢牢牢锁住。
“…………闻人……小羽…………”被困在原地的黑影一时动弹不得，仰天怒吼起来，“你……你害了我的徒儿！你杀了我的小羽！我要杀了你！我要杀了你！”
什么？！十二看了一眼明显也被惊到了的上司，一个没忍住，几句话脱口而出：“你在开什么玩笑！当初分明是你徒弟杀了大人！你这执念未免过于颠倒黑白了吧！你有没有搞错！”
……
谢衣走到了沈夜身边，拽了拽对方的衣袖：“我怎么觉得瞳冤死了。”
“……是挺冤的。”沈夜思索了一下，同意了对方的说法，“但是，谢衣，我觉得这很异常。”
“厉鬼因为修行太过痛苦，记忆发生缺失很正常。”谢衣点头附和，“但绝对不可能无中生有、真假颠倒，除非——”
“有人给了他这段虚假的记忆。”说话的是瞳，他被十二小心搀扶着来到了两人面前，“而且给得合情合理，逻辑严密。”
……
长久的沉默。
突然，一声异常清晰地、带着哭腔地少女的呢喃，突兀地出现了——
“……师父……”
躁动不安的黑影一下子安静下来了：“……小羽……小羽……你是不是……我的小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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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人羽觉得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，看着那个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脸庞的小姑娘一点点长高，一点点长大。她看着那个小姑娘逐渐成为一名出色的战士，跟她的师父在血与火中出生入死。
这些场景如此陌生，又如此熟悉，在她的心里敲出一圈圈涟漪。她能感受到那个姑娘的喜怒哀乐，感受到她的恐惧与勇敢，感受到她的退却与坚持。
画面的最终，是男人眼中含泪，将手中的长枪，送进了怪物一般的“闻人羽”的胸膛。
“闻人羽”缓缓倒了下去，男人抱起她，颤抖着呼唤：“……小羽……”
“……好冷……”“闻人羽”呢喃道，“我是……要死了吗……可是……好不甘心……我不想死……抱着我的……是谁……是你吗……”
……
闻人羽泪眼婆娑，她无意识地开了口，与另一个“闻人羽”异口同声地说道：“……师父……”
眼前的一切突然变了模样，闻人羽诧异地看着眼前冰冷枯败的景致，还有一个被四条铁链锁住的、塔似的高大黑影，无意识地，揪了一把自己的手臂。
疼！
黑影突然开口说话了：“……你是不是……我的小羽？”
闻人羽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，黑影突然跟大猩猩似的两手交替锤起了自己的胸膛：“小羽啊！我的……小羽啊！你等着！师父……这就替你……报仇雪恨！”
……这画面……
闻人羽的眼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：“啊？！”
“小羽……你看看周围那些人……就是他们害的你……害你不人……不鬼……还害得……你我师徒二人……兵刃相向。”黑影咬牙切齿地说道，“最可恨的……是害你不得往生！小羽……你一定很怨师父吧……师父要是……早一步找到你……师父恨！师父恨呐！”
闻人羽环视了一圈周围，看见一群熟悉的面孔——她在刚才的幻境之中，看见的也是这些人。
到底怎么回事？年轻的姑娘皱起了眉头，怎么觉得哪儿哪儿都很不对劲，有种说不出来的……违和。
“小羽……你别怕……”黑影竟然蹲了下来，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，“师父这就去……结果了他们！”
黑影站了起来，开始拉扯手臂上的锁链。
咔嚓——
几乎就在同一时间，闻人羽出手如电地拽住了黑影的右手手腕，呐喊出声：“师父！住手！”
黑影茫然地转过了头，血红的眼睛，有些木木地看着她：“小羽？”
“师父！小羽……我没有怨过你！”闻人羽飞快地开口说道，“是师父把我带大，教我武功，教我做人的道理。虽然最后，我……我死在了师父的长枪之下，可是，对那样的我那说，分明是……是解脱。”
看黑影没有说话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，用更加坚定的语气说道：“师父，你知道吗，我最大的心愿，不是你为我报仇……而是你可以……好好的。”
“还有，师父你教育过我，不对已无抵抗之力者出手。你看看那些人，死的死，伤的伤，你还要出手吗？更何况，如果他们只是长相相似之人呢？师父你又要如何！师父你忘了吗？你是一个那么豁达、坚定、冷静又不乏温柔的人，就算是落到最痛苦的境地，也绝不会对无辜的人出手的！你忘了吗！”
……
黑影不说话了，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它身上的黑气，肉眼可见地，慢慢开始消退。
然后，一个眼神清明身着甲胄的中年男子，显出了身形。他慈祥地看着面前神情紧张的年轻女孩，突然轻轻开口了：“虽然长得真的是一模一样……可是……你并不是我的小羽吧。”
“……抱歉。”闻人羽赶紧松开了手，对着对方鞠了一个躬，“事态紧急，我迫不得己冒充你的徒弟，请你……请你原谅我可以吗？”
“哈哈哈哈，这性格，也像得不行啊。”男人爽朗地笑了，“怪你干什么，该谢你才是。”
“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你倒是没什么变化。”男人转过身子，直视不远处被眼镜小哥搀扶着的一头银发的男人，“还是让老子很想往死揍。”
“……”眼镜小哥面无表情地对着对方竖起了中指。
“哦。”银发男人面无表情地对着对方点了一下头。
“看你这样子……”男人皱起了眉，“不像是一般的鬼魂。”
“地府公务员，终身合同制度。”对方淡定地回答道，“看起来你已经记起事实了。”
“那事实也没好到哪里去。”男人没好气地说道。
“哦。那你还要跟我打？”
“老子懒得，赶着去投胎。”男人沉吟一声，又开口了，“虽然老子还是没办法原谅你们，但看起来，也只有你们能解决现在的事态了。”
“嗯？怎么？”一个眉尾有点分叉的男人开口了。
“当初老子死了以后，本来已经站到了地府门口了。”男人一边思索着，一边说道，“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，把老子拽到了一个四周都黑漆漆的地方。”
“再然后。”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，“就变成了，老子杀了自己的乖徒儿。再加上有个人一直在老子耳边唠叨着你不恨吗，你不恨吗……最后如你们所见，老子莫名其妙就成了个厉鬼，还能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，造出好几个幻境。”
“听起来，手法有些耳熟。”站在分叉眉身边，看起来很是有亲和力的男人开口了，“程老，你有看清那个在你耳边唠叨的人的模样吗？”
“没看清。”程老嘶了一声，“不过，那玩意儿手里，好像有着一片亮晶晶的东西，不知道是个啥。反正它每次拿着那亮晶晶的东西贴上老子的后脑勺，老子的执念就越深一分，力量也跟着强一分。还有，那黑漆漆的地方，似乎不只老子一个厉鬼。说起来那玩意儿不知道是在鼓捣些什么，反正是出现一次就让人更不舒服一次。”
“老子记得住的就这些了。”程老挥了挥手，又一次转过身，面对着闻人羽，一脸释然，“小丫头，老伯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“您说。”
“再叫老伯一声师父，行不？”
闻人羽看着对方的身影越来越淡，抿了抿嘴唇，点了点头：“师父……一路顺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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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讨厌啦，完全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！”阿阮站在结界外，很是不开心地跺了跺脚，“急死我了！”
话音刚落，结界开了一条缝，一个熟悉的人抱着一只她更熟悉的小动物走了出来。
“啊？闻人姐姐？”阿阮愣了，“你怎么会从那里面出来啊？”
“这个……说来话长。”闻人羽面有难色了一会儿，突然恍然地啊了一声，“阿狸还你。”
“啊？哦，好。”接过小熊猫，用脸颊蹭了蹭对方柔软的皮毛，“结界怎么又合上了？”
“说到这个。”闻人羽拍了一下脑门，“有个眉尾分叉的男人说，你可以撤了那个什么，五行阵法了，因为厉鬼的事已经圆满解决了。不过他们还有一些别的问题要处理，所以暂时先不出来。”
“这样哦……”阿阮用脚尖点了点地面，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闻人羽清了清喉咙，从工装裤里拿出了一个男士钱包，“有个叫乐无异的男生说，他害你没能吃成鸡腿，非常愧疚，决定向你赔罪。这包里的钱，全给你买鸡腿吃。”
阿阮的眼睛唰一下地亮了：“真的吗真的吗？无异他真的这样说啊？”
闻人羽肯定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棒！”阿阮雀跃地欢呼了一声，“呐呐，闻人姐姐，无异给你的钱包里的钱，可以买多少个鸡腿啊？”
闻人羽打开钱包看了一眼，默默地合上了。
然后又打开看了一眼，又默默地合上了。
如此反复了四、五次后，她说：“阮妹妹，一连三十天顿顿吃三个鸡腿你会不会腻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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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王叫我~来巡山诶~”负责辖妖司身后事的一名鬼差一边哼着歌，一边踩了个传送术的步伐，眨眼便来到了目的地。
鬼差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卷轴展开，仔细看了一会儿，又偏头看了一会儿地上躺着的年轻男人，拍了一下大腿：“哇呀呀呀呀，这位小哥，速速随我走吧！”
背后突然一阵莫名的寒凉，鬼差一个哆嗦，转身一看，愣了——
一只半大的白山羊，背上一前一后趴着一只黑猫和一只浣熊，脑袋上还顶着一只花栗鼠。
……这不是……
鬼差觉得自己要哭出来了，这不是号称阎王见了心塞判官见了抱头的鬼见愁F4吗？！
他们在这里干什么！
山羊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了几步，一伸头，不紧不慢地开始吃他手里的卷轴。
鬼差：“……歹势……这是生死簿。”
山羊：“咩。”
鬼差：“………………我怎么交差。”
黑猫：“喵。”
鬼差：“………………不要这样子。”
花栗鼠：“吱。”
鬼差：“………………我走就是了。”
浣熊站了起来，冲他挥了挥右前爪。
目送着鬼差哭泣着消失，乐无异的心情有些复杂：“他……挺可怜的。”
山羊：“鬼差还是夏夷则。”
乐无异秒答：“夷则。”
浣熊：“鬼差可怜吗。”
乐无异秒答：“不可怜。”
山羊和浣熊异口同声：“孺子可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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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衣和沈夜的甜品店，头一次这么热闹。乐无异一路追在他师父身后提问，从工作间到店面，从店面到工作间，晃得黑猫沈夜头晕脑胀，索性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。
夏夷则正在适应他的新体质：避免日后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元神不受控制地出窍了。
十二蹲在单人沙发前，仔细查看着蜷在沙发上的山羊瞳的伤势。
“愈合得很好。”十二长出一口气，“不过大人近期还是多注意一些的好。”
山羊盯了他一会儿，冷不丁说道：“不开心？”
……
十二呃了一声，还是老实承认了：“是的大人。”
“正常。”山羊慢条斯理地回答道，“换我看见谁伤了你或者是阿夜和谢衣，我也不开心。”
啊？啥？十二瞪圆了眼睛，我没听错吧？
“这么多年这么多事，心态总会有些变化。”山羊非常生动地翻了个白眼，“我只是能把人变成石头，自己又不是石头。”
不对，等等，大人，你这，你这画风！十二更呆了，你这画风不对啊！
“……十二，手放下。”
“……呃，是，属下唐突。”
“回去记得买景观树。”停顿一下，“多肉也可以。”
……您还记着这事儿呢。十二赶紧点了点头：“记住了。”
山羊闭上眼睛嗯了一声。
十二盯着对方安静的睡脸，迟疑了一下，伸出手轻轻戳了戳羊角：“呃，大人，有句话，不知道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不当讲。”
“是。”
“讲。”
“……属下已经遵照大人的嘱咐，看完了那些广袤的河山。”十二深吸了一口气，“所以日后，属下能不能……与大人同生共死？”
山羊睁开一只眼睛，看他一眼，又闭上了：“胆子是越来越大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既然说了，那就要做到。”
……
十二感觉自己现在是一只掉进了松子堆的花栗鼠。
“对了。”瞳又把两只眼睛一起睁开了，伸出前蹄碰了碰十二的手臂，“你在地府找到我的时候，怎么还拿着一束鸭跖草。”
“大人。”十二叹了一口气，“这个名字太不好听了，请叫它兰花草或者翠蝴蝶。”
“鸭跖草。”瞳重复了一遍，“为什么拿着？”
“感觉很像大人啊，就拿着了。”十二老老实实地回答道，“何况谢前辈跟我说，一定要献上爱的花束才叫久别重逢。”
前·七杀祭司诡异地沉默了，过了一会儿后，他蹦下沙发，走到了趴在窗台上的黑猫面前：“阿夜。”
“……瞳？”黑猫睁开眼睛，伸了个懒腰，“怎么？”
“你知道谢衣当年为什么带着他自制的月饼去地府找你吗。”瞳一脸正直。
“……”
“他说献上爱的月饼才叫久别重逢。”
“……”黑猫冷着脸跳下窗台，一边往工作间跑一边压着怒气喊道，“谢衣——！”
—TBC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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